非洲总统的柠檬

从被人遗忘的角落跑到四楼国际部去交工会费,新来小mm拉住我,在桌子的大袋子里摸啊摸,摸出来两只黄灿灿的水果,乍看很像上次发的江西运来的大橙子,但是形态远比橙子苗条,皮肤也更细腻点。但是只发两个,未免太寒酸了。。。

“这是嘛?”
“柠檬啊……”
“搞错吧,是不是真有这么大个的柠檬啊?!”
“有的有的,加纳总统送我们部每人两个的!”
“还有这么好的总统?点解这么会做人乜?”

我喜滋滋地拿着两个暴大的非洲总统柠檬下楼,虽然一路上也没想好能拿来做什么。结果电梯里遇到医务室的本家医生,我浑身上下也没兜,傻乎乎地举着俩大家伙,招呼既已打过,少不了见面分一半,心里一边滴血一边不由分说将一个塞进了人家白大褂的口袋——还误拿了比较大的那一个。

剩下的经济外交柠檬同学在我的办公桌上放了两天,周末拿回家继续放床头——估计其最后命运就将变成一只抽抽的镇床之宝了。。。或者放进衣橱当除味剂?

非洲总统千千万,签署的项目万万千,但是给全部每人都送又大又沉又可爱的特产水果的,只有这么一个。上次在尼日利亚大使面前我赞了无数遍咖啡好喝,他最后也没说送我点豆豆。云泥之判啊!我决定等我到加纳的时候。。。哼哼!一定去菜市场买上十斤支援兄弟国家经济建设!

周末胃肠最难过,今天一口气吃了5个老婆饼,也懒得下床泡包方便面。那个每年都有几天的手指放在外面就冷的难以打字的日子又来临料,而且以后又要骑车上班了,老妈给我带过来的新新羊皮手套还弄丢了,真是痛不欲生啊。。。

杂记

当领导姐姐通知我近期又要开始为一些外事活动忙碌的时候,我甚至有一些小小的喜悦。因为从去年11月的中非论坛结束后,我就基本呈现为三不管自由人的散漫形态,一开始从高负荷下解放出来,自然如鱼得水,但是散漫时间长了,优秀共产儿童如我,又慢慢体会到荒废时间的可耻意味。

但是还好,终于又要团团转了。

前些天,认识十年同学七年的C突然打来电话,然后轻描淡写就提到他已经买房了,也已经结婚了,博士快要毕业了,仕途也有了花园着的交叉小径。我表现得比内心还要惊愕,问他:

“天,你都结婚了。。。干吗结这么早婚啊。”
“呃……早点结婚啊,安定下来,就可以腾出手做些其他得事情。。。你呢,你怎么样?”
“还那样。”
“那你怎么还不着急结婚啊?”
“既然男人结婚都是为了腾出手来做别的事情,女人干吗急着结婚?”说这话的时候我对着电话笑得不行。
“这也倒是哈……你一直持这种观点。”
“是啊,女性主义者是不着急结婚的。呵呵。”

如果就这样浅尝辄止就好了,可惜我还是反省了。从以上的对话中,依然看到女性,或者说,作为女性的我的“失败”。 我一直惶恐于绑定在一种确定性的生活状态之上,从此一眼可见里程标杆、日常样板和生命尽头。这种源于安全感和自信心匮乏的恐惧是如此之深,乃至我不敢仔细辨认和略加闪躲,而直接将“婚姻”作为“确定性”的代表钉在闻风而逃的靶心之上。

然而,在我看来意味着“生活多种可能性”就此结束的婚姻,对于男性来说,恰恰标志着一种多样可能性的开始。由此可见,在我,以及以我为代表的一小撮号称女性主义者们心中,感情生活依然占据着“生活”这个广泛意义的绝对核心,而对于另一性来说,无论女性的希冀如何,统计学意义上其客观分量都并没有占据同等比重。而我个人需要反省的则是,失衡的确乎只是男性这些功利的动物们吗?

又获八卦一枚,忍不住和师兄短信分享。看师兄的回复我笑得咯咯作响,果然被对面老博士gg再次不失时机地提醒:“对亚,小W,你要笑起来这样开心才对嘛。”。。绝倒上将军。

中午和前小领导、领导姐姐、前对桌mm去吃酸汤鱼——我想了很多天的。很好吃,很幸福。

晚上发生一件突然事件。和两年前、三年前发生类似的事情时候一样,感到有些受到侮辱,然而再没有可以匆匆赶来被倾诉与发泄的怀抱。默默和秋千跑几圈步,也就没什么了。

2007年,我终于开始感觉自己的年龄听起来有些苍老,但是,终归还好。

二十四桥明月夜·第二桥

“幸亏我今天走得晚点儿……”陈师傅靠在水泥桥墩的台子上,依然还有些气喘吁吁。“说吧,到底为什么?”

在他权威一样的眼色下,围观的人正在一个拉扯一个地慢慢散去。

A没说话,刚才那股用力往外挣的蛮劲一旦卸掉,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一个软皮的包袱,只能歪靠在墙上,又慢慢滑下去。

“给我说说,没关系,你也不是第一个。”陈师傅长吁了一口气,摸出一根烟。“不过呢,你这个岁数,这个力气的,倒是没遇到过。”

A还是没说话。他一时间还不能从刚刚发生的一连串镜头里恢复过来。好像刚才紧紧攥着栏杆闭了眼睛、拼命要甩脱这个突然冲出来抱住他的男子、最后号啕大哭着被拖下桥来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那我给你讲讲?你抽不?……算了,你这样也不能抽。”

“我家住的离这儿不远,上下班都从这桥上过。走了好几十年。有一回,我晚上打这过去,看见栏杆旁边站着一个人,瞅着眼熟,过去了我还回了头,但是那天下班晚了,着急回家,我就蹬车走了。后来他就跳下去了,没救过来。第二天才知道,是我以前一个邻居,一起住了十来年,处得不错来着。动迁时候他们家拿钱搬走了。现在还不知道到底为什么……”

A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刚才死活钳着自己的人,觉得他应该有五十岁了。

“打那儿以后我没事就来这桥上转转,看看有没有想不开的。前年我下岗了,干脆拿这儿当班上。一般一两个月能遇上一个。女的多。你这岁数,这样子的,少。”

“说说吧,我救下来的基本都没再想跳了,我又不笑话你。谁不是最后熬不下去了,也不会走这条路。”老赵把烟头在桥墩的墙上按灭,做了一个倾听的姿势。

“都没再想跳吗?”A开口说了话,嗓子哑得很,发出细微的丝丝的声音。

“基本吧,只能说基本”,老陈没想到被这么问了一下,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有个年轻姑娘,我也说不准,晚报上说有个从上河大厦上跳下来的,报上写的什么什么样,有点像我救过的一个。说不准。”

“你力气真大……”A有点自我解嘲地笑了笑,但是他好像每次只能说几个字,再多说一个就会完全衰竭掉一般。

“你是最费劲的一个”,老陈手去摸索烟,脸上有点得意的笑模样。“但是还行,下来了你没接着撕扯。”

天就慢慢地更暗了,发白的半个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现在远处的建筑物中间,好像一整天都在那里。江桥上的行人、桥墩和斜坡,都慢慢变得带着毛刺儿的模糊,有一些水面带腥气的风,把一团暗影里“说说吧”、“说出来就好点儿”的劝解声,慢慢吹散在将晚的空气中。

小肥羊之夜

三个女生一条街的那条街,还剩下两个女生。

被无比丰盛的小肥羊自助火锅、超大投影屏幕的《三峡好人》和饭后甜点一只橘收留,不知道在冬天里还可能有什么更美的事。

果然订完婚就跑去庐山的两个人会一个变得更帅,一个变得更好看。这是为什么乜?

总有一个朋友的家,比我自己的家温暖。

关于《三峡好人》,除了部分镜头(比如茶里面夫妻交谊舞那段)和部分手法,我是很喜欢这个片子的。但是我觉得让老外来颁奖是一件很滑稽的事情。我不相信那些什么狮奖的评委能够真的明白那种种粗糙又精确的细节背后百味陈杂的含义,半个子儿也不相信。

头发还没干,即将到明天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故事。在路边走,被n年前的人瞄准误伤。时间的左手是莞尔,右手是讽刺。totally失败的一小段人生,只好也不需要解释。

二十四桥明月夜·第一桥

“妈,我冷。”

“手脚冻的啊?这样,像妈这样,袖子往下撸。”当妈的先抻了抻自己的,又伸出手去拽孩子外罩短一截的袖子。顺手给他揩了一下嘴唇上的鼻涕,就有一道月亮底下闪着粘稠光泽的黑印留在上面。

“蹲着了,用这个包着,手放上,放脚上哪。”当妈的又把裹着头的围巾摘下来,让孩子蜷靠在栏杆上,倚着自己,把手脚拢起来,包在围巾里头。她的手也冻得有点不好使了,扯了半天没有系上。

“妈……”孩子吸溜了一下鼻涕,小声叫了一句。

“又咋了?”当妈的松了松膝盖,把身子往后坐了坐,更多地靠在栏杆上。

“咱们为啥不回去睡?”

“今天钱太少,罚咱娘俩的。”

“那小玉跟她妈都回去了。”

“她们那个桥好。”

“那咱这个桥不好吗?”

“咱们今天犯着冲了。老王八犊子的,立个狗屁规矩,就是自己作威风,不算个人。”

“谁是老王八犊子?”

“不是谁……”

“谁啊。”

“谁不让咱回去就是谁。”

“那啥时候让咱回去?”

“明天就回去了。”

“那咱明天去小玉跟她妈那个桥呗。”手脚都在团在地上的围巾里,孩子就低头在抱着的膝盖上擦了一下自己的鼻涕。

“傻啊你,你说去哪个就去哪个啊。往里靠,睡下了!”

孩子不吱声了。身子往她妈后背和栏杆中间的缝隙里拱了拱,偏着头躲过顶上氲着寒气的路灯,闭了眼睛。

更白一点的月光从天桥围栏的栅格里照进来,母子身上有整齐歪曲着的影子。前面那个破了很多皮的搪瓷缸里,一枚五角钱的硬币泛着比自身更加淡漠的光泽。旁边零散的纸币,不能将它覆盖。

我最常见到的同事2

我很喜欢负责我们二楼卫生的清洁员。

她40岁左右的年纪,个子不高,大概到我的耳垂,一点点驼背。皮肤白,有一些沉默不语的皱纹,细眉细眼,面庞清淡而干净。她的头发有一点点稀疏了,但是还是很端正地在脑后挽成一个髻,用那种最普通的黑网套笼着。

她一点也不漂亮,但是有一种让人安定的气质。我在毫无头绪的工作中心有郁结,但如果走在走廊里,或者在卫生间里遇到她,就会变得平复一些。

我穿过走廊喜欢紧贴着一侧,细心的老博士曾经为此感到困惑。我想了一下才找到答案告诉他——是为了尊重清洁员的劳动。而这个,大概是中学时候做过值日生留下的习惯吧。

有一次在卫生间洗过手之后对着镜子整理衣装,她送拖把回储藏间,转过头对我说,你穿得这样薄,不冷吗?她说的是“薄”,bo的发音,一点点南方口音说得轻柔入耳,似乎在我烦琐的办公室生活中瞬间开启了一道借由微妙的汉语蓓蕾转入的世外桃源。——她就好似大观园里一个沉静而好心的嬷嬷,令我有潇湘的感激和亲近。

另一次,听她和别一位清洁员在走廊尽头小声交谈,正说到自己孩子的教育。似乎孩子在家乡上初中,做母亲的别有相思之苦。“都让他爷爷奶奶惯坏了,又没办法带在身边……”电梯开启,我走进去,她向我这边望过来,羞涩地笑了一下。

我们总会在走廊里遇到,有时此端遇到一次,彼端又遇到一次,两次我们都笑着颔首或者招呼,细节的神色却可不尽相同,后一次常常有“你看这样巧”的开心和会意。有的时候她停下拖扫,让我侧身而过,也总是很有默契,即便不说话也有“谢谢”和“不客气”的气息在其中。她面目清朗,神态温和,从来不会在目光交接的时候低下头去走开,这样的不卑不亢、亲切自若,不由得人不心生敬意。

因为我喜欢这个常常见到的清洁员姊姊,所以,每次洗过手,我都会用擦过手的纸巾将溅在台面上的水滴一一抹去。

我所最常见到的同事1

自从我的办公室搬到偏安一隅的二层某十五平二人小房间,我日常所最多见到的同事便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隔板对面新调来单位的老博士,另一个是负责我们楼层卫生的清洁员。

老博士四张左右,政治学专业,江南农村求学出来的普通人家的长子,品性质朴,心地良善,偶尔愤中——当然,以他二十年如一日的书生气来看,还是愤“青”。有夫人一位,至今过着前卫丁克生活。博士同学的心态超乎寻常的年轻,不仅仅体现在经常对着新浪新闻针砭时弊方面,其还常常推心置腹地跟我讲述他小时候穷困匮乏的生活经历、以及相比其他飞黄腾达的同侪自己安于箪食陋巷的颜回精神——是真的情真意切、娓娓道来。每每听来各式笑话,必然欣然与我分享,尽管那些搁3年前在joke版都将被tooooold哄下去。我心情好的时候常想跟他说一句:嘿,新警察吧。但是想到要给他费劲口舌解释背后深远寓意,还是索然作罢。

老博士gg是我的校友,他这个年纪这个专业的博士,大都是社会上兴风作浪一小撮中的拔尖人物。于是老博士gg常常百感交集地忆往昔抚今朝此起彼伏:比如当年其家乡(全国某GDP第一省份)省委组织部部长找其恳谈让他回去从政而被自己拒绝;又或当年工作的部委派他常驻香港而其坚守北京不肯“屈就”;又或当年如何就一篇文章跟部里的副部长大拍桌子一时名扬乡里……当年明月不在,今日乌云晚归。我搜罗大量奇形万状的感叹词用于撑场子,其实内心未必不对这样一个纯真可爱从头到尾背过新概念的师兄如今换了单位也依然游走在权力边缘而怜伤。

老博士gg还是一位文中,从他经常提到的场景描述中可以引用一两句。比如:“我在乡下当老师的时候,哎呀,你知道吗?那真的是可以听到麦苗拔节的声音”;“我最怀念南方的桂花香,金秋十月,那真的是香飘十里,香得人都醉了……”“我这么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其实真的不应该学政治学,我小时候常常背那些唐诗宋词,都会落泪的……”说来奇怪,他说这些,我并不会觉得矫情或者搞笑,只是有一点点无言以对。

老博士gg身为学长兼前辈(因为部门不同所以不是领导)总是对我的状态表示忧心忡忡。

“小w啊,你为什么不笑呢,你应该像我一样开心一点啊。”
“呵呵,小w打喷嚏的时候特别可爱,就像个小孩,你应该保持这样可爱才对嘛。”
“我就总说,小w应该多笑,要有朝气啊,要活泼,你看隔壁ll就总喜欢笑。”
“哎呀,小w,你就应该这样常常哼哼歌,这样多开心,多好!”
……

你们千万不要把他想象成一个中年ws男的样子,他真的不是。就是有一点不通事故,有一点可以对自己半辈子小辛酸自我解嘲的经验,有一点想把这份豁达感悟言传身教给很多人的奢侈愿望而已。我每次都报以一个稳固的呲牙笑容表达我理解他的好意,尽管我觉得自己实在度过了在办公室也天真无邪玲珑剔透的年纪——而我看着电脑屏幕笑得无声打跌时候的样子,隔板另端的他也无法看见便是了。

很难想象一个政治学的博士依然有力气对种种社会不公和黑暗每次都如同初见一般地义愤感慨,正如难以想象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每次给lp打电话都带着一点撒娇的口吻威胁说:“那我今晚不给你买瓜子了啊……”据说其夫人是一个心大手松的理工科jj。多么幸福。

我的要求很低。如果我必须坐在一个只有两个人的办公室,那么只要对方不是ws男就好了。在这个向度上,老博士同学已经大大超出标准。虽然在他眼中我就是那个心理年龄43岁(这是我告诉他的,恩),似乎对一切事物都无动于衷,只有打喷嚏时才略显可爱的奇怪女生。

我对他没有任何气旋能够激发或者感受我剽悍的小宇宙表示遗憾,当然也为此由衷感谢上帝。阿门。

明天再写清洁员jj。

江湖行

下午终于出门去,给秋千买零食,给常常蹭人家车的同事买件小礼物,让自己见见空气吹吹风。本来还想看场电影,结果被告知兑换券过期了~

有阳光的冬日让人心情舒畅。那些低调而温柔的光芒撒在毫无遮挡建筑的落地窗上、撒在车水马龙上,撒在交通协管员手里的小红旗上……我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走着走着便莫名欢喜,竟然踮脚交替跳着向前——多么装嫩的一幕啊,好在只有我一个人。小时候拉着爸爸的手会这样跳,大时候拉着男友的手会这样跳,更大的时候,就一个人,原来也可以这样跳。我有点嗔笑自己,扯了扯很范儿的大皮包,重新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快速穿过绿灯路口。

嘴里莫名其妙地哼一首歌,哼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很古老的一支“校园民谣”,叫“江湖行”。

“每座山每个水的每条路上有时哭有时笑的每个地方
人们聚在心爱的每个城市牛也肥花也香的每个村庄……”

我最爱“心爱的每个城市”和“牛也肥花也香”。比如说官批。物质极大丰富而价格憨态可掬的批发市场,是最容易令人忘记忧国忧民和愤世嫉俗的地方。作为中等城市小康家庭出身的乖乖女,我沉醉其中流连忘返~~

顺路和大家探讨一个关于店主谄媚到何种境界算是恰到好处的问题。毫无疑问,所有40以下的女性在衣服卖场的统一称呼就是“美女”,但是今天在官批某铺,我被称为——当当当当!——我被称为“小美女”!~。。。虽说多少有点不适应,但是我还是愉快地笑纳了,即便店主死活坚持不能上身试衣,我也勉为其难按照她的指示在身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就听店主如同一个演技拙劣的三流明星一般夸张地感慨道:哎呀你的腰就这么一点儿……”我低头看了看包裹在牛仔裤的那只中型水桶,对着镜子做了一个ft的表情,但是还在比;然而就在我打算就着身上的毛衣看看后襟长短之时,店主在“皮肤白,这个颜色最洋气”“个子高,绝对能挑起来”之余,终于抛出一句600万吨TNT当量的杀手锏:“小美女,你十几了?……”

我当场丢下毛衣落荒逃出……回头看了一眼店铺号,心有余悸地想,这么不靠谱的店记得以后千万不要再来了!

最后折返了3次,还是以侃价史上极端失败的记录高价买下了上次跟老妈逛时就看好的一件针织衫——150块啊同志们,让我怎么好意思说是某侃价女王在官批买的乜!但是那老板娘也太狠了:

“给个实在价吧。”
“那就200吧。”
“这也太不实在了。”
“我都是这个价卖的。”
“80!”
直接收衣服,沉默不语。
走出店外,最后回头:“100我拿了!”
头也没抬,直接摆摆手~

在店外逡巡了很久,咬牙上楼,买完了所有别的东东,再次下来。老板娘宠辱不惊,宽容一笑。牛!就冲这么酷,150我买了!

低头盘点,购物超200块,以交通费占总支出的比例来看,可以心安理得直接打车回家。带着秋千奔跑在最后一点点的夕阳余晖里,呵呵,我是那个最后总要坚持微笑的人。

“清晨出现在大道边黄昏又消失在汽车站
看着那些忙碌的人们我不知他们要不要指引
见过许多我这样的年轻人走啊走啊停下来那么伤心
这个曾是他们想要改变的世界
成了他们不可缺的一部分
每座山每个水的每条路上有时哭有时笑的每个地方
人们聚在心爱的每个城市牛也肥花也香的每个村庄
每座山每个水的每条路上有时哭有时笑的每个地方
人们聚在心爱的每个城市牛也肥花也香的每个村庄!”

如果吃不到爆米花

今天想吃爆米花。

但是没有。

小区门口有个超市,说不定就有微波炉装。但是我懒得出去,尽管两天半以来除了在院子里带秋千玩我就没出过大门。

每天睡饱12小时,醒着的12小时里的六分之五都在床上抱着笔记本度过。看完了PB,heroes还没down完,生无可恋。间或和秋千玩一会儿踩脚抢球游戏,今天给她洗了澡,花了一个小时吹干一个小时梳毛,累得半死,两个人还互相不满意。

冲了一包椰子粉,是前年的三亚;最后一小袋椰子薄饼,是去年的三亚。

那天大话新年聚会的末尾,照例在饭店门口合影。我说,毕业五年了。一个人说,有这么久?!另个人说,恐怕不止吧。

98年的5月4日,入学将近一年的我第一次看到未名湖,心里热泪盈眶,虽然后来一直成为笑柄,虽然再后来我可以闭着眼睛找到湖边的每一个座椅。99年5月28日,我们寝室买回了3600块钱的庄子;同年6月的考试季我们读到楼门口的“一封情书”;八月开学之前,留守的jms已经大部分有了炙手可热的id。然后最热闹的版面从girls到love到single到homy到mywallet,到传说中即将上市的“children”,时光轻言浅笑,处处留情最无情。

在yjrg上闲逛,又读到别人转贴的她写的《她》,自从它被完成的那个时刻起,这篇文章总是猝不提防猛然出现,屡屡给我钝钝的致命一击,还要逼迫着我缓缓倒地之后骗自己说,我没看见,没看见。。。

我把洗过澡包头发的毛巾垫在下颏底下当作餐巾,然后开始吃椭核桃和巴达木。坚果的香味让我平静,尽管窗外路过的狗狗引得秋千狂吠不已。

夜晚归来,一日过毕,没有忧伤,没有崩溃,善莫大焉。

And Happy Birthday.

荒诞的新年夜

(首发泡网)

出租车的广播在一堆午夜泌尿系统广告的间隙,终于拨冗出来嘀了几声:“现在时刻,12:00整”。司机师傅抬表扯票找钱一气呵成,对我给他的100元大钞连借亮鉴定一下都省略了,我感激地祝他新年快乐,一腿跨入2007年的空气。

最近的时候,我猜我离那个传说中北泡网友聚会的“脚下咖啡”只有差不多50米之遥,但是在军大衣包裹下的警察叔叔们一字排开的呵气防线下,任何物质和精神的突围都非常之无望。

周围被四通八达的小胡同们包围的“钟鼓楼广场”,霓虹闪烁,锣鼓喧天,两个标志性建筑的阴影之间,一出“奥运北京”之类的闹剧正在上演。当然,这种摄像机上下翻飞的高级场所,永远都和戒严与封锁紧密相连。于是居委会大妈们都带着红袖标,陪着公安同志们,捏着KFC的汉堡,一一辨认每个试图进入这些胡同的人们到底是不是原住民。。。果然警民团结紧紧地,试看天下能怎地~俺,俺们,也包括年根底下来凑热闹的外国友人们,统统都被打败鸟。

在花费了1个半小时绕了所谓钟鼓楼广场方圆500米溜达了两圈半,于苏州小吃饱餐了一顿荠菜馄饨,和警察兵仔与队长又耗费了20分钟青春智力脑细胞,发了n个短信,打了数个电话之后,我决定坦然面对这一晚的荒谬处境,打车回家。

临走的最后,我听到一对外国朋友和一个警花mm隔着人墙的简短对话。当是时,人墙兄弟们正面对鸟语无所适从:

“friends,朋友,we have some friends there!”
“sorry,you can’t come in.”
“Why?”
“Because we have a new year party here.”
“ahh…me too!”
“e…you can’t, if you didn’t order…”

呵呵,阶级的party,权力的party,小民的party,一个人的party;Party and party……然而英语发音还不错的警花mm,这又何尝是你和你的兄弟们的New Year Party?

我长久以来的新年夜愿望——坐在一个不太吵也不太安静的酒吧一隅,听着音乐喝点小酒,偶尔瞄两眼帅哥——彻底宣告破产;但是我经历了很久没有体验过的荒诞之境,甚至多少对那个倒霉的永远抵达不了“城堡”的K有了感同身受的理解;特别还意外得知老榕老大也同样被“New Year Party”打败之后,心下还是甚慰啊甚慰。
成功进入“脚下咖啡”的xdjm们,你们爆发的人品一定会给2007年带来好的运气和收成;而那些和我一样果敢放弃打道回府还带着诡异笑容在论坛发贴的同志们,投入股市吧!07年的大牛市需要我们这样面对盈利和止损都从容不迫的投资者!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及早获得那些企盼已久的幸福;或者,让那些曾经的美好失而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