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我早有预感,如果自己再这么病歪歪下去,那么这个blog将不可遏止地成为一个典型意义的现代读过几天书的小女人有病呻吟的垃圾场——顾影自怜、期期艾艾这些我始终努力远离的情绪都会重新找上门来,如附骨之蛆,祸根深种;但是貌似我还真没有办法阻止这种趋势,因为如果刻意去做,又难免陷入另一种窠臼。矫揉造作,一直也为我不齿,虽然有时候也仅仅停留在口头上……
因为我空洞。
在一个通宵读过《深渊上的火》以后,我更深地察觉这种饕餮之后的无尽空虚。一场饱满的阅读,提醒着我我曾经度过多少个毫无意义的虚掷的夜晚,在自命清高游舌嬉戏表皮下的茫然和不堪一击。
不行,自省一旦开始,又有着逼自己往高大全道路上赶鸭子上架的趋势。这种自省,对我来说,大概也就是继续心安理得空洞拖沓的掩体——你看,我曾经反省过了。呵呵。
我开出了大量的空头支票,却绝少真正兑现。而我甚至一度以一个真诚的人自居。
我对初恋男友说,如果你毕业可以挣五千块钱一个月我就嫁给你,结果我们在大四的时候分手;我在blog里面说,如果我的自行车能够侥幸避免被盗,我就在第二天奖励给她一个车筐,她被我兴高采烈地骑了回来,但是后来我觉得没有车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对爸爸妈妈说,你们放心吧,赶明儿我给你们在北京专门盖栋别墅,一个住楼上一个住楼下,每天都喊老伴啊饭已ok啦下来密西吧,可是我十一的长假竟然还有点不想回去。我说今天要把一篇采访稿子赶出来,结果一共就写了300字的开头,然后吃零食、洗头发、灌水、发呆,倏忽就到了“明天”。
更奇怪的是,我还是没有办法痛恨自己,我还是觉得自己是一个挺好的,甚至比大多数人都好的人。这真是太致命了。
晓妍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我刚说了一句,她就说,你感冒啦?我很感动。她说她家养了一只小狗,什么品种我没听清,据说是世界上所有的聪明狗狗排名第十二的那种。说给它起名叫“卡布”,如果将来再养个什么东西就起名叫“基诺”。我觉得卡布这个名字不错,跟inking有一拼,后来想起来认识一个上海的作者貌似叫这个名字。但是联系了基诺就不怎么好玩了。但是,你看看,我的闺中好友都开始养宠物了,我把自己还没养好;然后一分神,就听电话筒里又说“那你别来了,省得传染我们家卡布,病好了再来看它吧”。
然后今天去银行给黄梨去落在那里的身份证,回来的路上,不知怎么想起在竹子电脑上看到的一个同学的全家福。那个同学是我本科时代“学术”最牛的人,我们都暗自思忖,如果说学校鼓捣了一个所谓的“试验班”,若干年后想举出点啥成果证明,自然非这位同学莫属。身为一省文科状元的他,拿过数学竞赛全国一等奖,后来因为家庭的宗教背景,立志要来北大学哲学,于是高三改转文科,孰料该年北大哲学在该省不招,于是曲线救国改投中文系又从试验班跳板到哲学系,现在在一德语系国家读phd。出国三年,不仅娶了一个如花美眷,而且儿子已经生出来了。在欧洲大陆晴朗天空的草坪下,牛人一脸平静,身边的娇妻也浅笑恬然,中间的小不点粉雕玉琢,神情已颇继承了乃父风范,俨然一小柏拉图坯子。sigh,人家当哲学家都当成这样,只觉得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刨坑埋了最好。
回头看看这篇blog,觉得风格诡异,牛头不对马面,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不管了,倒是挺长的。要是写稿子也有这水泵速度就好了。。。
昨晚熬夜看书,今天起来就发现脖子不能动了,整个颈椎和脊椎都疼得要命。挺到晚上,决定去洗个头按摩一下。按的时候倒是很舒服,顺便被小mm忽悠得办了一张卡(100元12次,也不算亏),回来之后发现疼之愈甚,比较郁闷。
从理发店出来,夜风凉了。想起某年某月某日,陪某人去理发,一个ppmm给他洗头按摩,我在窗边沙发上看时尚杂志,不知怎么着他就跑过来,蹲在我面前,用手扶着我的膝盖,仰着头问我“你等的烦不烦?” 彼时阳光从我身后来,照着他湿淋淋亮晶晶的发稍,他就那样仰着脸眼睛睁得大大的等我的回答,那个瞬间我几乎被幸福当场击倒。甚至在我回想这个细节的时候,内心中依然充满了与当时相同质地的甜蜜,这就好像一个高度白炽化的镜头,周围所有的人物、声音和光景都被虚化掉了,溃退到几万光年以远,只有一个你欢喜的人蹲在你面前,扶着你裙子边缘的膝盖,问你——“你等的烦不烦?”
那时我裸露着膝盖,也就是说,那是一个夏天。是的,当然,在那个夏天窗明几净的沙发边,我没有倒下,我光天化日地俯下身吻了他一下,说“不烦,你洗好了吗?”
后来,他曾说过“感觉已经很不真实了,虽然细节还都历历在目”。是的,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生活在这样一些细节里的,甚至把情节里的主人公换掉(当然为了方便,一般还是不换为妙)也无伤大雅。那些碎片金光闪闪,夺人心魄,那些音符绕梁三日,沉吟至今。是谁没有关系,是什么时候也没有关系,是在哪里甚至也没有关系(也许有一点点吧),它们肩并肩,手牵手,亲密无间地排列在一起,组成我,组成我的头发、皮肤、嘴唇、颜色和永远存在的青春痘以及它们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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