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熟稔女人的来信

我挺喜欢徐静蕾的,所以穿过小半个城区,回北大看那部电影。现在我有一句忠告:所有阅读过茨威格原著,特别是傻成我这样为了这部影片还特意翻出来重温了一遍的人,千万都不要去看了。

也不是没有一些动人的细节,没有一些切景的改编,但是依然难免感到情绪和理性的分裂。对于茨威格这样笔墨极尽铺张繁细之能事的作品而言,电影无法不显得苍白,不消说还有情调与背景完全重组在接受过程中的阻涩。

来回都坐了公共汽车,晚上在桔红色的路灯下走,让我想起四、五年前的时候。

去硬盘里找找了大概称的上是认真写的最后一封信,发现了一些自己如此这般的端倪。好在都是近乎blog体的自言自语,几乎没有投递对象什么事儿,所以放在这里也不为过。这自然不算是“陌生女人”式的来信,因为如果可能,其实我更愿意我用当年的那些笔墨,花在更当初的或者如今的什么人身上,都更好些。

搬了新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没有网络,没有电话,半地下手机信号也甚是不妙。每天听着硬盘里存着的mp3,当然也有好些是你发给我的wma,临睡前看看小说,第二天一早六点半就要起床,然后赶车,然后上班,干活。这是不是我要的生活我并不知道,但是显然这是一种新的生活。

有一天晚上我决定去买一双新的凉鞋,于是我一个人去夜里的街道行走。我看到一个热闹的城市,真实的袒露的薄情寡意也有点一日夫妻百日恩的城市。看着我的没有任何意义的目光,沿街漫不经心的叫卖和分辨不很清楚的烤串上的烟。我感觉是行走在另一个地域,另一个时间中。我怀疑在学院路以西,四环以北,有一个迥然不同的我存在在那些熟悉而模糊的地名里。

现在放到“她在睡梦中”了。

每天早上,我下车的地方在平安大街上,叫做锣鼓巷。据说以前是叫做罗锅巷的,算是一个不雅的地名,后来被周恩来御笔钦点改成了锣鼓巷。以前我是对地名没有什么感受的,自从你上次说过“石佛营”是个好名字,我就发现自己喜欢“平安大街”,打车的时候也觉得不会堵车,当然更不会有交通事故。还有琉璃厂,果子巷,取灯胡同。还有,白颐路。

今天晚上我去了一趟清华,走在主干道上,不想我想象的那样唏嘘。仅仅一个星期,原来的宿舍楼已经住了新的人,也许是校内推研的孩子吧。在楼前拿了临走前最后一天买的二手自行车,大概晚上九点不到的样子,我就往回骑了。夜里挺舒服的,有喜欢的路灯,车也挺好骑,虽然只有30块钱,左脚蹬掉了一半。

工作了,没有了退路。我一再延宕,终于还是踏入这泯然众人矣的命运。穿过明亮的大堂走进银行的餐厅,在上上下下的电梯里,在靠窗的,窗外是景山宾馆后面的四合院的隔断中,逃窜无路。

在电话里说过,你是一个带给我忧伤的人。慢慢地,忧伤将成为一种奢侈的情绪。那种满心满肺湿漉漉却找不到出口,好像软体动物一样的情绪。你的气息提醒着我,这世界归根到底是虚无而没落的。人们转瞬即逝的生命,就连珍惜都是可笑的,所以挥霍正对。人们不能互相理解,不能互相爱慕,不能玉石俱焚,也不能相濡以沫。但是其实这也是没什么的,因为一切到了最后,都没有什么。

可惜这悲伤与空虚还是太沉重了,于是你带给我的情绪,多少是被我下意识刻意地篡改过,变成一种不一般的,可能还是“深刻”的情绪。它标记了某种东西,就如同我永远都记得桔子的味道,记得打雷的声音,记得接吻闭着眼睛一样,是不用想起,也不会忘记的。于是在这种小小的情绪中,我沉默不语,或者自顾自地唱歌,我没顾着你,便有片刻的安宁。

我困了,写的不好。但是我的脑子不转了。我对表达的无力,早已凭天由命。

现在是第二天,周日的晚上,你的白天。

现在你看到的格式,是我的毕业论文的体例。它要求异常严格。字体小四行间距20磅,每行字数35,一页行数31,段前距8磅。自从我写过了论文,word就将这个格式烂熟于心,永志不忘。

今天和黄梨竹子小聚。这种聚会总奢侈到不似真实的生活。在竹子家,我要求听了许巍的《完美生活》,然后在这个嗓音里我想念了你。我想你,我想很多事情其实并不是因为此刻的你,是因为你踏入河流的时间。作为旁观者你隐没在我曾经天真单纯的时光边缘,当我辗转千里再回过头去,竭尽全力想与过去发生一些关系的时候,你成为故事的伏笔,一条潜隐然而一气呵成的脉络,我以为我找到回往镜中的小径,却忽略你的少年在阳光灿烂里蒸发时,我从未在场。

中国赢了卡塔尔,1:0,亚洲杯小组第一出现。不过欧洲杯是E CUP,亚洲杯是A CUP,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小狼狼趴在显示器上,又凶又可爱地看着我,真喜欢它。

我去看书睡觉了。一切都好。

现在是周一傍晚的17点49分。下班了,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坐在最里面的隔断。外面下雨,阴冷的,断断续续下了一天,我把窗子关上了。给你的上面的信是在家里写的,用u盘装过来,找驱动花了很久。下班前想起来去查查信。Sohu的信箱其实已经快沦为垃圾站了,各种各样成人用品和电影网站的广告。在那些充满惊叹号的杂七杂八的信件标题里,有一个“无主题”的,是你的。

其实倒是可以给[email protected]发信,已经升级到了100m。或者[email protected],还有工作单位的信箱……。说起来,我告诉过你我各种各样的邮箱,但是你总是发给[email protected],因为它简单好记,而且是最初的那个。我不知道,在哪里,对着谁,怎么能把自己打扮得简单好记,并且酷似最初的那个。

在学校里的倒数第二天的时候,买了人艺《雷雨》学生专场的票,最好的座位是40块钱的,就是明天演。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个剧本,但是为了附庸风雅,更是为了下班有地方可去。

上班下班,一天天过得也是很快。时间一旦可以用稳定的感性方块来计数,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红颜未老恩先断的:)

挺晚了,我回家了。

好好的。

配乐 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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